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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国,古祁县,池鱼村。
幽暗的古井之中,一尾两寸大小的鲤鱼正安静的在水面休憩,突然,静水生波,乍起微澜。
“不…”
原本安静的鱼儿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,双眼遽然睁开,迅疾无匹的往井壁撞去。
“啵”的一声,肉体撞击硬物的声音传出水井,原本平静的井面微微一颤,荡起一圈涟漪。
“我悼,好痛。”
巨大的疼痛让鱼儿还没有任何反应,便直挺挺的疼晕过去,白色的鱼肚翻转。
过了一会儿,一只木桶落到井中,随着轱辘的轮转,鱼儿被一双小手捞起。
“阿翁,阿翁,水灵好像死了,我们把他吃了吧。”
一道天真充满渴望的童声传入耳中,鲁愚幽幽醒转。
“好痛。”
一阵阵疼痛感袭来,被大车撞飞的记忆涌入,眼睛睁不开,双手也完全无法移动,鲁愚本能的想要揉一下自己的额头,缓解疼痛。
“靠,这就是被车撞后的感觉吗?该死的家伙,绝对不能放过他。”
意识的进一步回归让鲁愚对身体的感受进一步加深,额头阵阵的剧痛让鲁愚魂体都在颤动,全身麻痹无力。
在数次尝试想要睁眼未果后,鲁愚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。
“卧槽,我不会成植物人了吧?”
又过了一会,鲁愚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是接管不了自己的身体,有些慌张起来。
“给我动起来。”
鲁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这种鬼压床时的感觉让他无比恐惧,卯足气力,开始死命挣扎起来。
或许是恐惧带来力量,有意识的疯狂冲击下,鲁愚终于冲破了某种阻碍,顺利接管了肉身。
然而,鲁愚还没来得及一鼓作气挣脱束缚,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力压制着自己的腰身,让他动弹不得。
不死心的鲁愚用尽全力,直接一个打挺,冲破压制的瞬间,一种莫名熟悉失重感再次袭来。
鲁愚蓦然一惊,双眼睁开,刺目的光线灼烧着双眸,还未弄清楚发生何事,又是一股剧痛传来,身体一侧撞到了某种硬物之上。
鲁愚疼得连呼吸都变得火辣,仿佛缺氧一般,在地上翻滚,艰难挣扎。
“爷爷,爷爷,它没死唉,好可惜。”
“你这丫头,又在胡闹,还不赶紧放回去。”
......
再次恢复意识,鲁愚感觉自己全身正被一种温润的液体包裹着,全身传来的舒畅之感让他爽到差点呻吟。
幽暗的古井内,鲁愚的意识开始回归,接管肉身后,他缓慢的睁开眼睛,猛然一惊。
“这是?液体。”
“我能在液体里呼吸?营养液?”
鲁愚感觉有些不可思议,暗自思衬。
“现在的医疗已经这么高端了吗?”
好奇的扭动了下身子,突然,一道惊呼声传来。
“咦,你醒了,好可惜啊。”
顺着来声望去,唯一有光线传来的地方,一张娇憨可爱的小脸眨巴着大大的眼睛,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。
小丫头吞咽了两下口水,可怜兮兮的对着鲁愚说道。
“鱼鱼,你快点死好不好,你死了妞妞就能吃肉了。”
鲁愚害怕极了,刚醒来就有一个小丫头喊着要吃他,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,这里是地府。
在求生的潜意识下,鲁愚很快就摆脱了纠结,本能的开始为这诡异的一幕开脱。
“这好像是我大姨家姑娘,好久没见,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“哈哈,这小丫头还是这么可爱?”
“童言无忌,童言无忌。”
鲁愚不断暗示自己,终于舒缓了内心的压力,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身体。
“不对。”
只是一眼,鲁愚的瞳孔收缩。
“这是,一条鱼?”
“不可能,我应该是在做梦。”
鲁愚准备给自己一巴掌,让自己醒过来,伸手。
“我靠,鱼鳍?这梦还挺真实。”
扇不了自己了,无奈之下,鲁愚看了看周围。
“嗯?石头,嘿嘿,正好。”
“卧槽,好痛。”
疼痛钻入神经,让鲁愚瞬间清醒过来,他瞪大眼睛,察觉不对劲的鲁愚连忙伸出自己的双手,一双晶莹剔透蹼状物在水中划过,鲁愚神色大变。
“这真是我的手?”鲁愚难以置信。
“不对,这,这是鱼鳍,卧槽,这不是做梦。”
鲁愚张了张嘴,懵逼的看向上方的小姑娘。
“所以,我这是,变成鱼了?”
鱼嘴张阖,可惜,没有任何声音传出,只有几个气泡往上飘去。
小丫头当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,看到鲁愚撞井壁,她还直愣愣的盯着,眼里透着一丝期待。
“这笨鱼都撞了两次石头了还没死,真可惜。”
小丫头一脸惋惜,瞅着鲁愚看了又看,最后还是眼巴巴的离开了,嘴里不停嘟嚷着。
没有注意到小丫头的离开,鲁愚只感觉自己现在一团乱麻。
“我这是,穿越了?”
“这不对啊,虽然我混起点,但是我不是孤儿啊。”
“这年头随便就能换种族重开?睁眼~闭眼就结束,穿越已经这么普及了吗?”
“我靠,我还有父母啊?”一想到这里,鲁愚又是一阵心急如焚,一幕幕记忆涌上心头。
“我好像是被货车撞了?那车失控,撞上了绿化带,卧槽。”
“你踏马……”
刚想骂人,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,良久后,鲁愚一脸颓然,浮在水面。
“应该能拿到赔偿吧,司机是全责。”
“玛德,那地方没监控,司机不会跑了吧?”
一想到这,鲁愚又是一阵心纠。
“还好有保险,有这笔钱父母应该有保障,再说还有大哥,问题不大~个鬼啊。”
“我才刚结束北漂生活啊,还没回家看看就噶了。”
“大哥的喜酒我都还没喝,爸妈下半辈子不会一直念叨我不孝吧?”
一想到父母兄长,鲁愚顿时悲从中来,抬眼望向天空,闭着眼睛猛然磕头。
“老天,放我回去啊,我不想当鱼啊。”
在磕得晕晕乎乎后,鲁愚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。
“嗯,没变?”
“姿势不对,再来。”
……
放弃挣扎,鲁愚认命般的瘫在水面。
“回不去了,呜呜。”
“没事,手机浏览器都是无痕浏览,电脑刚坏还没修好,清白还在,呜,还是面对现实吧。”
停止胡思乱想,接受自己变成鱼的鲁愚不得不面对起自己现在的处境。
“这是什么鬼地方啊,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的。”
“那个小丫头好像是想吃我,我不会被那可恶的小丫头加餐吧?”
“哎,管它的,鱼死万事空,不过,怎么就不穿成人呢?”
......
鲁愚无奈的接受了现实,打量着周围的环境。
昏暗幽深的水底,零星长着几颗招摇的水草,一汩小小的泉眼正不停的往上冒着活水,供应着整个水井的水源流通,井壁由一块块大青石磊砌而成,石壁上面长着一些青苔,缝隙中还有一些微生物活动。
......
几天后,鲁愚浮在水面,一脸庆幸,它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村民会把它放到水井中。
嗯,怎么说呢?
好消息:有编制,家里上班。
怀消息:干到死。
“晦气。”
就在鲁愚胡思乱想之时,一个黝黑的物体从天而降落入井中,打断了它的放空。
“谁?那个不要命的偷袭本鱼?”
井面荡起水波,被砸得有些眩晕的鲁愚气冲冲的看着井口,还以为是谁用石头扔它。
还没等鲁愚怒火消散,一节装满水的木桶直接被一条绷直的麻绳带出水面。
“原来是打水,有必要搞偷袭吗?”
正在鲁愚吐槽之时,一个让它恨得牙痒痒的小丫头出现在井口。
小家伙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入井内,即使是逆光的环境,鲁愚还是将其馋兮兮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鱼鱼,你还没死啊,这样妞妞什么时候才能吃你啊?”
果然,吃货永远不会让人失望,鲁愚大怒,朝小脸吐出一口水花,呲不到。
看着小丫头在哪咯哒咯哒笑个不停,鲁愚邪魅一笑,翻了个阴险的鱼眼,尾巴一甩,便径直返回井底去了。
“鱼鱼,鱼鱼,你快出来。”
躺在水底不理会小丫头的叫喊,等到小丫头没声了,鲁愚默默的算了算时间,欢快的朝水面游去,果然听到了一阵让它欣喜的声音。
鲁愚露出水面默默听了一会儿,直到声音消散,这才满意的再次游了回去。
“我就说嘛,小孩子靠近这么深的水井,还趴着看这么久,多危险啊,不好好用鞋底打一顿屁股是不可能有完整童年的。”
然而,欢喜过后,鲁愚终究还是接受了现实。
“哎,回不去了。”
本就寂静的古井,在鲁愚心境渲染下,似乎更加落寞了几分。